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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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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少年 (第2/3页)

你裤裆拉屎沾住凳子啦?在文庙功德林读了几天书晓得礼义廉耻了,怕熏了一铺子花钱买罪受的酒客?如此奇效,多关你几天,你不得坐过冷板凳就去吃猪头肉啊,真有那一天,我一定去各地文庙给刘叉的挂像磕几个响头,打自己几耳光,当年怎么有脸与圣人刘叉同桌喝酒的……

    刘叉总不能打他一顿,若说跟此人当街对骂的勾当,刘叉也做不出来,只好挪了挪屁股,自顾自闷了一碗酒。

    顾清崧一坐下,说道:“陈平安,我与你也不必说什么矫情话,今夜厚着脸皮凑过来,不为喝酒,有事相商。”

    陈平安笑道:“放心,我到了蛮荒,一定会去探望陆沉。”

    顾清崧问道:“只是探望吗,就不能仗义相助,救上一救?”

    大概这是顾清崧除了桂夫人之外,跟人言语,头一遭如此小心翼翼,半点不豪横。

    陈平安说道:“我肯定会量力而行,你别抱有过高的期望,务必将心中的预期放低些。”

    顾清崧心领神会,有这么个口头承诺,足矣!陈小友说话做事一向如此缜密,也难怪他能够熟稔女子心思,姜尚真、米裕之流的骚包,能算个屁的花丛老鸟,对上陈小友,差距何止是道里计……老舟子心情大好,打算再与陈平安讨要几个锦囊妙计,他与桂夫人,这么一桩好姻缘,被世道蹉跎久矣,虽说被陈平安指点过后,八字有了一撇,却还是差那么一点火候,老舟子心中有了计较,一抬臂,“掌柜的,上好酒!”

    老道人很快就喝高了,喝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但是很奇怪,醉酒丑态的老道士,反而沉默寡言得像个哑巴,只是一碗酒接一碗。

    陈平安几次劝酒无果,只好拿出杀手锏,说你再这么喝下去,我就去与某人告状了……老道人打了个激灵,顿时起身告辞,不忘跟那趴在柜台上欣赏美景的掌柜结账。

    手中没有竹蒿走在陆地上的老人,身形踉踉跄跄,极犟,绝不散了酒气和退了酒劲,在喧哗热闹的市井街道上渐行渐远。

    曾几何时,夕阳里,西风呼呼吹着,一个未来会说出道术将为天下裂的年轻道士,牵着一匹年迈羸弱的瘦马,晃晃悠悠,慢慢走在通往大海的古道上。

    从陆地到了海滨,放马归山,钱囊空空的道士赊账雇佣一位舟子,乘船出海,看过最明亮的明月与星空,见过最壮观美丽的东海日出与天边晚霞,也吃过一顿接一顿难以下咽的海鱼炖锅,故而道士御风离开家乡天下之时,宛如人间一轮海上生明月,拜师不成的撑蒿舟子嚎啕大哭,伤心极了。

    等到顾清崧终于舍得离开酒桌,补上位置,一个白衣少年蹑手蹑脚偷摸过来,惊叹道:“哇,刘叉!大活人唉。”

    刘叉头也不抬,崔东山拿一只雪白袖子轻轻擦拭桌面,笑问道:“刘叉,如果让你去做掉仰止,做不做?”

    刘叉说道:“我只是个护院,不是拿钱办事的刺客,相信陈平安也做不出这种雇凶杀人的行径。”

    崔东山歪着肩头倒向刘叉那边,伸手挡在嘴边,压低嗓音说道:“纠正一下,你跟仰止都不是人。”

    刘叉扯了扯嘴角,也不跟这满嘴喷粪的白衣少年一般见识,真有本事怎么不跟顾清崧坐一桌?

    金鲤同样不计较“绣虎”的含沙射影,只是感叹一句,“你若是早生三千年,当年与我一起造反,成与不成,还真两说。”

    王朱气笑道:“满脑子都是‘造反’俩字是吧?”

    金鲤正色道:“看来我是该君子三省乎己。”

    崔东山惊叹道:“大绶京城真是一块风水宝地,遍地可见的读书种子!”

    金鲤想起桌对面少年也算是个仿冒的崔瀺,就忍了崔东山的挑衅,她只是好奇问道:“韩老儿真放心我去了公主殿下的水府?”

    那可是她起家的东海地界!非是她夸耀自己的功业和声誉,五湖四海的道脉香火,比起陆地仙府门派相对稳固,当世多少海底宫阙,水裔做主的门派,如今还在密室之内偷摸挂着她这位老祖的挂像?

    陈平安说道:“当然不放心。”

    金鲤愈发疑惑,斜眼那位大髯汉子,她试探性问道:“文庙搁这儿钓大鱼呢?”

    刘叉笑了笑,崔东山拍手叫绝,“裤裆都是黄泥巴,不是也是啊。”

    陈平安提着酒碗,说道:“只要你们不逾矩,中土文庙就不会故意挑事,玩那以绝后患一套的阴谋诡计。同理,只要文庙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你也别蠢蠢欲动,将文庙当做傻子。金鲤道友,是敬酒,是罚酒,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金鲤沉默片刻,蓦然笑颜如花,提起酒碗,“来,斗胆让陈先生敬我一个酒。”

    陈平安笑着递过酒碗,轻轻磕碰一下,各自一饮而尽。金鲤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谁敬我,我就敬谁更多,陈平安,我连走三个。”

    王朱眼神幽幽道:“当我是个摆设,只会被金鲤挑唆,耍的团团转?”

    金鲤脸色惶恐道:“公主殿下,这话诛心了,贱婢岂敢僭越行事。”

    陈平安淡然道:“金鲤道友,文庙之所以肯放你返回根基牢固的东海水域,不放心你,只是因为放心我。简而言之,我就是东海水府在文庙那边的担保人。如果有一天,你敬酒不喝喝罚酒,让我觉得难辞其咎,不得不去文庙那边负荆请罪,那我一定在荆条上边先系挂好一颗脑袋。”

    金鲤抬起手掌,陈平安愣了愣,她大笑道:“愣着干啥,击掌为誓!”

    陈平安只好抬手与之击掌,不料金鲤攥了攥他的手掌,哈哈笑道:“揩点油。”

    崔东山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啥都没看到。这婆姨,真是天生干造反这门行当的一块好料。

    见先生好像在思量着什么,崔东山问道:“先生,想啥呢。”

    陈平安说道:“下任大骊国师的人选。”

    崔东山有些尴尬。

    陈平安心目中的首选当然是崔东山。

    崔东山将功补过道:“先生觉得曹晴朗咋样?”

    陈平安摇摇头。倒不是一定要让曹晴朗担任青萍剑宗的下任宗主,只因为自己的这位得意学生,是最有希望做那第一流醇儒的。

    崔东山又给出两个名字,“曹耕心,或是袁正定?”

    这对家族和官场冤家,早年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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