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雁门 (第2/3页)
连墙壁上悬挂的画都很应景。
白雪、松竹、残阳,景色相宜。
一扇半人高大、四方工整的窗上悬翠竹风铃,外面携裹一阵微弱的风,风吹铃响,浸透出空灵。
这地方是真好。
谢观怜端方地跪坐在蒲垫上,目光忍不住打量周围,若是没有看错,墙上悬挂的那几副画都是名迹。
先不论别的,就算是假的,单论画功也已是顶尖了。
没想到只是后山寻常无人的一间竹舍,竟会挂这些东西,也不担心有人会窃走。
一杯茶水推放在面前,谢观怜收回视线,捧起来柔声道谢:“多谢法师。”
沈听肆坐在她的对面,淡笑问道:“不知檀越是要议说哪一处?”
谢观怜连忙将那日看的《心经》说与他听,也将不懂之处指出。
虽此处无经书,但谢观怜的记忆很好,其实并不愚笨。
那日刻意那般说,原是试探他究竟会喜欢怎么样的女子,好对症下药。
这段时间她发现太过愚笨的女子,他似乎并不喜欢,所以她打算试试偶尔‘愚笨’。
她前面所言正解,而所疑惑之点亦是经文最晦涩处,他仔细的一一说与她听。
青年嗓音清冷,讲佛法时有习惯会说得仔细些,未了还温声询问她是否明白。
如此体贴,谢观怜自不会像上次那般装傻。
她乖乖地点头,“懂了,因缘和合。”
“嗯,檀越很聪颖。”他眼含赞意地颔首,遂又往下继续讲解。
谢观怜乌睫微垂地颤了颤,看似认真地听着,思绪却已渐渐飘远,不在悟道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见这种神态。
青年温言细语地讲得仔细,完全沉迷于佛经之中,身上的灰白僧袍都似渡上了神性的柔光。
好圣洁的佛子。
她轻咬住下唇,心口不受控地开始发烫。
因她没有如上次般刻意表现得很愚笨,他讲出的话也只需一遍,她便能快速顿悟给出正解,整场议论过得很快。
直到不经意扫至窗外,睨见几分日照金山的绚烂,谢观怜才惊觉时辰已这般晚了。
再晚些时辰下山,恐怕连路都要看不清了。
“多谢法师今日解惑。”她眼含感激,双手合十对他作揖,“天色也已不早了,今日也耽搁法师许久,怜娘便不再打搅法师了。”
沈听肆莞尔:“无碍,下山的路滑,檀越小心脚下的雪。”
谢观怜颔首,手搭在桌案上欲起身,余光不经意扫到他微微侧了下身子。
但当她凝眸看去时,年轻的佛子眸色透彻,似刚才并未动过。
这是防止她再像那次那般‘不慎’腿麻无力碰到他。
谢观怜心中莫名微霁,老实站起身,对他欠身告辞。
走出小舍,外面隐约飘着小雪,雪花落在乌黑的长睫上将视线映出暗影。
谢观怜走上竹木桥,侧首看了眼不远处的竹屋,明眸中洇出浅浅的笑意。
这一趟果然没有来错。
他虽看似待人温和,实则为人很是淡漠,不过也是真的爱好经文,所以每次她用佛经接近他,才次次都会得到回应。
喜欢佛经的佛子。
她压下眼中浮起的笑,步伐轻快地提着裙摆,一刻也不敢多逗留,赶在天黑之前下山。
赤红的残阳往山头落下半个,天上飘的白絮小雪并未有下大之意,竹屋外的小溪上铺了一层如蛛网般的冰霜。
沈听肆将刚才与人讲法的经书整齐地放进书架中,放完后隐约听见一阵呼啸的虎声。
不知是谁惊扰了深林中沉睡的猛兽。
白雪皑皑的林中,枝丫上的雪被惊得抖簌砸落在地上。
男人半张脸与半只手臂被什么凶狠的野兽啃咬得鲜血淋漓,正步履蹒跚地拼命往前跑,脸上满是惊恐。
“救命……”
身后的雪白的猛虎狂啸,矫健地飞奔而来,随后猛地将男人扑倒。
男人重重地倒在地上,双眼被血色覆住,半只眼中已被绝望充斥。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成为猛虎的盘中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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