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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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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兰香 (第2/3页)

凸出明显的喉结在薄雾中上下滚动,清隽的脸庞氤氲在浓浓的雾气中。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雪了。

    沈听肆换了一身衣袍从里面走出来,挑眼望向天边的雪,伸出修长的手,骨节泛着淡淡的薄粉。

    一片雪花落在指尖上。

    他微微一笑:“终于下雪了。”

    这场雪等了将很多年了。

    明德园里有大大小小的禅院,夜里下雪后所有人都将门关得死死的,狂风还是无情地拍打着窗扉,发出的声音很狰狞。

    原就睡面前的谢观怜难以入眠。

    现在更是只要一闭眼,耳边便是狂风呼啸的声音,伴随着乌压压的黑暗。

    这些动静让她的心很惶恐,也很乱。

    屋内的烛火很黯淡,眼看着就要灭了。

    她不想在此时将小雾叫醒,便兀自起身去换蜡烛。

    还没有走近,蜡烛便被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风吹灭。

    灯灭的那瞬间,她的惶恐达到极致,强撑着在黑暗中爬起来,双手哆嗦地点亮蜡烛。

    温暖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炉子里的炭心炸出一丝声响,身子终于回暖了。

    她无力地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明明过去了这般久,还是没办法独自面对黑夜。

    昨夜下了好大一场雪,天地白茫茫地连成一线,清晨的雾气散开些,晨钟敲响,僧人早读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谢观怜揉了揉隐约发昏的额头,听见到外面有踱步踩雪的‘咯吱’音,起身披了件厚重的长大氅。

    拉开门便看见门口徘徊的吴婆子。

    她抱着汤婆子,诧异地扬起秀眉,温声询问:“吴嬷嬷这么早,怎穿这些站在这里?”

    吴婆子用力搓冻僵的手,腆着脸道:“是奴吵到娘子了吗?”

    谢观怜懒无力地靠在门框上摇头,身上的素色衣袍在雪景之下映得消瘦苍白。

    “是发生何事了吗?”

    吴婆面露出几分尬色:“其实我是来向你告假几日的。”

    “告假?”谢观怜不解,遂上前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在她怀里,柔声问:“可是家出何事了?”

    汤婆子这等物向来只有主子才能用,像她这种下人何曾几时有碰过这般柔软暖和的物件儿,闻见冒着淡淡的清香心都是暖和的了。

    吴婆想要推迟,但手一沾上去就跟甩不掉的牛皮膏药般抱得死死的,嘴上道:“不是什么大事,是儿媳要生产了,女人刚生产那几日难起来,所以奴想着回去瞧瞧。”

    “原是如此啊。”谢观怜了然颔首:“那于情于理都要回去一趟。”

    其实她早就晓得吴婆的儿媳将要生产,而在此之前,吴婆在李府来带些仆奴走时特地隐瞒此事,为的便是舍不得活轻松,工钱亦拿得多。

    但吴婆现在私底下来寻她说这事,恐怕是见她从入寺开始便安分守己,又几乎不外出,想避着府上人向她告假回去。

    哪怕被府上人发现了,吴婆也有说辞,因为大夫人本就在寻机会整治她,一旦被发现,重责只会全盖在她头上。

    谢观怜眼眸微弯,笑容清浅。

    吴婆悄然抬着眼看眼前温柔的娘子,心中打鼓,试探道:“娘子能不能准许奴几日假?”

    谢观怜抬起冻得冰凉的手,眉眼柔善道:“其实并非是我要留着你,而是府上的人之前还说,你们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你若告假,晚些时候李婆见了,也要告假怎么办?我听说李婆的儿子娶妻,这也是头等大事。”

    这话的意思是不同意?

    吴婆闻言有些急了,“娘子,不用担心,李婆那边我之前就与她说了,也已经与她商议好,奴会在她告假之前回来,绝不耽误事的。”

    急忙说至此处,吴婆脸色一僵。

    私底下背着主子早就商议好,这简直是在直白告诉她,她们没将她放在眼里。

    好在谢观怜似没听出她泄出的意思。

    她乌睫上聚了冷雾凝结的水珠,轻眨眼睫,温声道:“既如此,你且早去早回。”

    吴婆面露喜色,感恩厚待地弯腰:“多谢娘子,您就是在世菩萨。”

    谢观怜唇角微扬,扶起她的手肘,“快些去罢,再晚些恐怕再回去就要晚了。”

    “多谢娘子。”

    吴婆欢喜的将汤婆子还给谢观怜,转身朝着外面一脸喜色地离去。

    谢观怜抱着怀中的汤婆子,苍白的脸颊上暖出几分红润。

    吴婆刚走没多久,小雾便从外面而来。

    院中的美人抱着汤婆子懒倚在门槛上,未施粉黛的脸颊如沾霞粉。

    小雾上前:“娘子,刚才我在来的路上,撞见李婆子在与人说话,隐约见她面露急色。”

    谢观怜颔首,柔声道:“嗯,应该是家中出事了。”

    小雾犹豫问道:“那娘子,吴婆子前脚刚走,后脚李婆子再来告假,怕是不好拒绝。”

    谢观怜伸出手指轻捏小雾的脸颊,逗她道:“拒绝作何,是我昨日出去时顺道花钱请的人,晚些时候她来告假,准许了就是。”

    “啊。”小雾呆了。

    人、人是娘子花钱请来的?

    吴婆子走了,晚些时候李婆子再走,没有人看着,娘子只怕是……

    “走了。”谢观怜松开手,眯着眸儿抱着汤婆子朝着外面走去。

    小雾回神,又见娘子竟连帷帽都没有戴,急忙追上去。

    “娘子,帷帽、面纱……”

    “今儿不戴了。”

    谢观怜脚步很快,明眸微眯,迎面长廊上的雾气,压在额上的毛绒都沾上了几滴细小的水珠。

    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不戴面纱了,真的都快忘记是何种感受。

    寺庙的游廊沉长,因是女客通往膳厅的必经之路,这整条道上都没有僧人。

    谢观怜越过游廊,捉裙踏上台阶时,余光忽地扫至一旁。

    又是灰白裹绕的一顶软轿。

    四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抬着往里面进,身后跟着近乎十来个穿着黑白的侍女,轿中女子身形给遮挡得只有隐约的轮廓。

    谢观怜停下脚步,看着轿子渐渐远去。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能来此处的大多都是些刚死了丈夫的守寡女子。

    有时候谢观怜觉着,若是谁真能耐得住寂寞,孤身一人待上十几年,也用不着将年轻寡妇送进寺庙。

    贞节牌坊……一块禁锢女人的围墙、压迫的一块巨石。

    她淡淡收回视线,继续朝着里面膳堂走去。

    用完膳后回到院中,李婆子果然一脸着急的守在门口:“娘子,您可回来了。”

    “发生何事了?”谢观怜清丽的脸上浮起关切。

    李婆哭着脸道:“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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