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方言调查和语音实验室 (第2/3页)
进入中央史语所后,赵元任第一件事就是进行两广粤语调查。粤语复杂难懂,其语音与共同语差距很大,赵元任选择粤语方言作为自己到任后的第一项工作,除了他对两广方言在汉语方言中的重要地位的认识外,也是他对自己的学识和技艺提出的新的挑战。
他在《台山语料》序言中说,广东是“一个方言最丰富的区域,所以第一部调查就是两广方言,一方面想法子多得点语言的材料,一方面想法子利用向来没有很用过的语言记录跟语言分析的新工具无论在标音方法上啊,或是音位论的分析上啊,哪怕是录音的新机器啊什么的,我们都想好好地试他一试。”
这次调查对赵元任意义非凡,可以说对他一生的工作都有重要的影响。他后来在海外教授粤语,出版《粤语入门》,他的粤语工作被世界广泛地承认和运用,除了自身不懈的努力外,与这次全面而扎实的粤语调查密不可分。
在那个交通闭塞,生活条件艰苦,社会治安也很不好的年代,搞方言调查是一件既特别辛苦,也是件很危险的事。
方言调查对调查人的要求特别高,无论是专业水平还是人品。
而且方言调查还要特别讲求方法,比如李方桂。
导师萨皮尔是如何指导李方桂做调查的呢?对此,李方桂作了如下描述:“我们同发音人坐在一起,老师问他怎么说这个、怎么说那个……发音人就把问题译成他的语言。他说,我同老师各自都记下来。整个过程老师并没有看我的笔记,也没有问我……发音人说什么,你就记下来,千万不要学着他说。如果你必须学着他说的话,必要等着他把这一串话说完了以后,再仿着他说。记完后,你可以问他,是这样说吗……你要听得好,不要老仿着他说,你也许会说错,他也许改正你一回、两回,第三回再错他就也许说OK,你就那样说吧……有时候当然也可以请他再说一次,可是别叫他重复太多,一方面他累了,二方面他烦了。”
在经历了如此的田野调查、资料整理的专门训练后,萨皮尔说:“好了,你可以出师了。你完全熟悉如何发问、如何处理资料、如何对付发音人了。”显然,这一过程中“音”始终处在最重要地位。在没有录音机的时代,李方桂练就了耳听手记的“录音”本领。
1929年回国后,李方桂将这种本领应用到了中国少数民族语言调查、整理与研究之中,凭借着自己的语言天分和扎实的听音、记音能力,缜密的思维和精确的分析,为中国少数民族语言尤其是中国西南地区的侗语、傣语研究建立了不朽功勋。据前中央研究院院士丁邦新统计,李方桂曾在云南、广西、贵州等地调查侗傣方言20余种,足迹遍及中国西南部,堪称“国际侗傣语语言学界的第一人”。他的著作《比较台语手册》将傣语分为3支:以泰国标准语为代表的西南支、以广西龙州土语为代表的中支和以云南剥隘话为代表的北支,并拟测了古傣语的声母、韵母、声调系统。
抗日战争时期,李方桂为暂避战火而徙居西南,这为这位深谙田野调查之道的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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