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梅丽世家 (第2/3页)
了。”按照梅丽爷爷的叮嘱,穿衣成为阿訇,行功办道进行讲学,也算光宗耀祖了。
“伊玛目,我的父亲确实希望我成为阿訇......不过,我总感觉我还没有修行到要一生恪守做阿訇的高尚道行。”做阿訇,任重道且长。
雷瑟不敢抬起眼神,主持学懂欲言又止,雷瑟的内心没有坚实的信仰,不能传承一手创办经学院洪老太爷的宗旨。
“我会和乡老商量你的事情,你先上早课去吧!”近来经学院内流传着上广州义务谋生发财致富的传说。
改革开放后,中东地区、非洲的商人涌入沿海地区做贸易,年轻人怀揣梦想,准备卷入这股浪潮,俗称
“下海”,西北地区也有走出去大山成为经销商大老板的人。雷瑟作为满喇当中的佼佼者,抛弃了入学的初衷,无疑等于背叛了洪门宗旨。
学懂便有些遗憾这个得意门生并没有完全皈依教门的道行,但伊斯兰教默认一切是**的潜定。
主持一脸遗憾地背过了身。第二天,邦不答之后,天际泛着白光,余辉渐渐染红了东边的山峦,霞光一缕缕从晨云射出四散开去。
雷瑟提着铺盖背着晨光,离开了这座具有麦加圣殿风格的赫赫煌煌的经学院。
那一刻,仿佛站在时间洪荒的无涯里,突然不知所措起来。如果听从梅丽爷爷的叮咛,雷瑟大可不必忧心忡忡思忖未置可否的未来。
只凭着同学夸夸其谈过广州、义务的灯红酒绿,仿佛遍地都是金子,就要对命运孤注一掷。
雷瑟惶惑起来,仿佛坐在一艘摇摇晃晃的船上,穿越被大雾遮盖的海面,是否能够抵达彼岸,雷瑟自己无法确信,前途瞬间又似乎过于黑暗与渺茫。
“你真的要将自己抛却到讨生活的浪潮里去吗?”二十岁的年轻人,还没有经历过生活的磨折,信心与力量张起了生命的风帆,远航去。
父亲雷瑟年轻时的敢闯与魄力,变成了梅丽的信仰。但梅丽一直与父亲龃龉着,嗔恨过父亲对于姐妹的童年,有太多生活的缺失。
假使,后来的父亲多一些顺遂,梅丽姐妹的人生又会?当天下午,老河川的山岗子上走下来一个皮肤黄白,身材纤瘦的年轻人,戴着一顶小白帽。
临近了,梅丽的爷爷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儿子雷瑟。听母亲讲,梅丽爷爷娶过三个老婆,其中的两个是亲姐妹,***群体,姐姐过世妹妹做继室不足为奇,共生了十个孩子。
爷爷当时的年纪已经是个七旬老人了。
“你怎么回来了?学懂说还有一个月结业。”老爷子拄着拐杖,捋着白花花的胡子,穿着到膝下的灰白仲白,一种方便礼拜的正式礼服,款式源自中东。
“我想看看家里,就回来了。你跟妈身体怎么样,索菲亚和禾禾好着吗?”新婚一年的雷瑟惦念着梅丽的母亲和一岁的禾禾。
“哦,那你看。”有点疑虑的老爷子捋着胡子,佝偻着腰进到了屋里。
旧式的大家庭,生儿育女,密匝匝地繁衍着,一道河川划开的两道土崖子上,两边住着几个姓氏的儿孙。
其中两间茅草房是梅丽父亲与母亲索菲亚的新居。雷瑟一连住了二十来天等同学消息一同前去,老爷子耐不住发话了:“雷瑟,你这些日子了,咋还不走?”
“我不准备走了,我想去广州做翻译。”雷瑟眼神一动不动地望着梅丽爷爷,嗫嚅着后半句没有说完的话。
“我把你个驴下的,我送你这些年念经,你给我干的竟是这些活计。”说着脱下鞋底追着雷瑟打。
雷瑟仓促地南下了,搭乘同乡的长途货运半挂汽车,行了六七天到达了广州。
雷瑟一进入广州地界,全身火辣辣地烫,升腾的热开水汽笼罩着这片东南地界的天,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涌动着汗汽。
鲜红硕大广告牌新奇醒目,干瘦黝黑的广州人像极了缅甸人种。初次乍到,来遍地黄金的陌生地界,雷瑟的贰佰元很快要捉襟见肘了,劳务市场的告示牌子上密密麻麻贴着招工信息:钣金工、机修工、高级文员、业务员、司机、厨师......,月工资五百到两千不等。
雷瑟每日都必来,没有贴招聘阿语翻译的。同学的消息像石沉大海,那些传说变得天方夜谭起来。
酷暑天,雷瑟用手捋掉一把把脸上的汗水,在街头巷尾碰运气。最初的狂妄褪去与后来的绝望颓唐交织,终于在苦熬一个月后撞开一条通天罅隙,熬过了盘古时期的黑暗。
一天,雷瑟沿着狭长的街道,找到了清真的小饭馆,道了一声:“安塞俩目而来库目。”***四海一家亲,消息向来灵通,每周五礼拜日的中午,穆民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去清真寺叩拜、祈祷。
“沃尔库目赛俩目,年轻人,进来坐。”一个圆胖的四十上下的中年人,肚子有些发福,裤子扎在腰带里。
赤红的脸膛,咧着一口白牙,手里提着抹布正擦拭着一张贴了枫树皮的桌子。
“你想吃点什么?臊子面,揪片子、抓饭都有”说着招呼雷瑟坐。
“我打听点事情,阿贝门路熟,我刚从西北经学班出来,是个满啦,想找份阿语的翻译工作,一连有些日子了......”雷瑟黄白清秀的脸,在烈日的炙烤下,饮食不调,很快清瘦憔悴了。
店里来了客人,老板一面给客人倒茶水,一面指着不远处的小北云路说,
“你去那片试试看。那片做生意的都是中东的穆民,手脚勤谨点,看能不能找到工作。”小北云市场店铺林立,贸易大楼一间间格子铺里碰到了钟爱中国市场的黑人、中东和东南亚等人,大黑胡子,钢珠一样溜圆的眼睛,正在仔细挑选着彩灯、首饰、瓷器、小家电等物品。
雷瑟碰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小老板,一个也门的经销商,经营着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台电脑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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