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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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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3/3页)

了。

    给太爷选了两套正装,又选了两双鞋。

    得亏阴萌不在这里,要不然她能亲眼目睹什么才叫真正的杀价。

    李追远不在乎这点钱,但并不意味着他喜欢被当冤大头占了便宜后,老板在店里回味自己时还骂一句虎逼。

    主要这年代的衣服市场,风气浮夸,价格标签跟闹着玩儿似的。

    没经验的愣头青才对半砍,有经验的都是先抹去最后一位的“0”再对半砍。

    店主也知道你要砍价,那就故意把标签价格写得高高的,既抬高了自己的利润空间,也满足了顾客砍价的情绪价值需求。

    只是,李追远根据相学,几句对话下来,就能看出进货价,然后直接说出进货价再添一点辛苦钱。

    因为他说得实在太准,准到店主都愣住了,不好意思表演“哎呀这价格太低了,都赶不上我拿货价”,只当这孩子家里也是做服贸生意的,甚至还想拉拉关系。

    熊善和梨花全程跟着少年买衣服,这一幕,对他们的冲击感,是巨大的。

    未来的龙王,亲自买衣服,还砍价?

    这话说出去,江湖上的人绝对不会相信。

    李追远相信,李兰也不会相信。

    其实,他骨子里还是排斥做这些事的,但在可克服阶段。

    经历了梦鬼事件后,李追远觉得自己的病情,得到了进一步的稳固。

    买完衣服鞋子后,李追远又去买了些太爷平时喜欢的烟酒。

    没让熊善帮忙提,李追远自己提着东西走出百货商店大门时,站在台阶上,面对外头的阳光,脑子里不禁产生了些许晕眩。

    他还是不适合做这种事的,但他就是要做。

    李追远思考过,要不要给李维汉和崔桂英也买套衣服,思考的结果,是不能买。

    虽然这么讲有些绝情,但事实就是,给太爷买东西时的痛苦感,他能克服。

    但给爷爷奶奶买东西,脑海中浮现出把礼品交给他们时,他们高兴的神情,自己就开始冒起了虚汗。

    要是全程演戏,那真的无所谓,问题是,他现在尽可能地不去演戏。

    其实,这种痛苦,他也能尝试去克服一下。

    只是在太爷眼里,自己的钱全是他给的,自己拿他的钱去给别人买东西,太爷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舒服。

    然而,既然思虑到了这一层,不给买也不合适。

    要不然,自己这做得,连李兰都不如,李兰都晓得每个月固定打生活费,逢年过节寄送礼品呢,虽然肯定是她秘书负责安排的。

    李追远抿了抿嘴唇,那就先回太爷家,然后征求太爷同意,再去给爷爷奶奶买衣服去。

    先后顺序一变,太爷心里就不会有芥蒂,只会觉得自己懂事孝顺。

    反正,事情必须要亲自经过自己的手,这种痛苦感,自己必须要体验一下,不能躲避。

    坐进车里,李追远低着头,伸手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他发现思考斟酌这些亲戚送礼关系,比琢磨对付江水的浪花更费劲。

    刘昌平发动车子,又驶回石南镇,进入思源村。

    村里道路被拓宽了,原本的石子路,现在变成了双向的水泥路,而且从村道上通往太爷家里的道,也被重修了一遍,现在不用把车停入田里,可以直接驶上太爷家门口的坝子。

    熊善和梨花是怀着极其激动忐忑的朝圣心情过来的。

    见车子是真的驶入了村里的一处民居,二人眼里都流露出了惊愕,惊愕过后,是更加的凝重。

    这才是真正的底蕴,不是深藏不露,而是平静自然。

    要真是什么祖宅秘境,反倒是失了下乘。

    李追远下了车,有些奇怪,没能听到来自太爷的呼喊声。

    他回来前,谭文彬是给张婶小卖部打过电话的,太爷知道自己今天回来,肯定会在家等着自己。

    一楼,萧莺莺正坐在里面给纸人上色。

    自打她来了后,李三江家的纸扎生意,红火异常,因为这里的纸人做得更真更细腻。

    萧莺莺放下毛笔,扭过头,看了过来。

    她的注意力,即刻被熊善和梨花所吸引。

    夫妻俩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头死倒!

    即使已二次点灯退出江湖,但好歹是曾经的江湖行走,本能反应还在。

    萧莺莺也是神情一滞,身体站起,快速后退到墙角,然后一个闪身,向上倒爬,来到上方角落。

    李追远开口问道:“我太爷呢?”

    熊善和梨花马上收敛起气息,面露讪讪。

    萧莺莺也从房梁上下来,回到先前板凳处坐下,拿起画笔,一边继续给纸人上色一边回答道:

    “喝醉了,睡了。”

    李追远上了二楼,熊善和梨花留在楼下,刘昌平蹲坝子上抽着烟。

    推开卧室门,李追远看见躺在床上鼾声震天的李三江。

    虽然睡觉打呼噜不是好事,但听这中气十足的呼噜声,太爷的身体仍很是硬朗。

    走到床边,帮太爷盖了一下被子。

    太爷睁着醉眼朦胧的眼,对着李追远笑:“小远侯啊~”

    然后,他又歪头睡过去了,估计以为自己是喝醉了做了梦。

    李追远走出太爷卧室,来到隔壁,也就是自己卧室。

    门开着,李追远看见薛亮亮坐在椅子上,左手握着白酒右手握着酒杯,还在这儿自斟自饮呢。

    “小远,你终于回来了,小远!”

    薛亮亮显然也是醉了,见李追远回来,他放下酒瓶和酒杯,站起身,然后只觉天旋地转,站不稳当。

    李追远顺势一推,将他推向床那边,薛亮亮踉踉跄跄地来到床边,“啪”一声摔在了床上,直接趴着睡着了。

    没办法,李追远只能帮他也盖了被子。

    接了薛亮亮电话求助后,李追远答应他自己会回来,让他先到太爷家等自己。

    谁成想,太爷看见薛亮亮来了,就中午与他一起吃酒。

    酒配故事,越喝越有,再加上薛亮亮又刚为情所伤,两人就这么喝高了。

    行吧,那就先这样吧。

    李追远下了楼,指了指梨花怀里的孩子,又指了指萧莺莺。

    “孩子交给她。”

    梨花咽了口唾沫,啥,把孩子交给一头死倒?

    放过去,谁敢当自己面说这种话,那自己绝对会认为这人疯了,然后顺便拧下他的脑袋!

    可既然是李追远发话,梨花不得不从。

    见自己老婆动作慢了,熊善还推了一下她,催促道:“快点,愣着干啥,要去干正事了。”

    他看得更透一些。

    傻媳妇儿,你还怕人家打你儿子的主意?这不求之不得么!

    梨花明悟过来,将孩子放在了萧莺莺身侧的凳子上。

    萧莺莺看都没看,继续专注认真地给纸人上色。

    李追远随即示意刘昌平开车,载着自己和熊善夫妇,来到大胡子家。

    四人路上吃过午饭了,这会儿也没到饭点,自是不饿的。

    另外就是,要想把熊善夫妻安置在太爷这里,太爷这儿倒不是什么问题,只会高兴自己又多了两条踏实能干的骡子。

    但这土地庙,可不能不拜。

    俩人刚退出江湖,江湖习性和本能尚需时日褪去,保不准在这里行了冲撞之事,最后莫名其妙地变成两只被剥了壳的白灼虾。

    四人坐车离开后,萧莺莺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她扭过头,看向身侧的孩子。

    孩子正吮着手指,对着她咧嘴笑。

    萧莺莺伸手将孩子抱起,然后在怀里缓缓摇动。

    孩子笑得更开心了,然后习惯性地伸手,去抓萧莺莺的胸口,这是要吃奶奶。

    萧莺莺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抓住孩子的手,将其放回去,可孩子锲而不舍,萧莺莺只能不断地与其周旋。

    最后,萧莺莺生气了,目光一瞪,原本正常偏白的脸色刹那变青,头发开始变长,湿漉漉的水汽弥漫而出。

    孩子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了更大的笑声,以为是在和他玩逗花脸。

    萧莺莺身子一颓,脸色和头发全部恢复,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然后继续晃着。

    刘昌平留在车旁边抽着烟,李追远领着熊善夫妻来到大胡子家坝子上,面对桃林。

    李追远:“这里埋着一位前辈。”

    熊善夫妻马上开始行礼,倒是没天真地询问,这位被埋着的前辈是死是活。

    因为要是死透了的,压根没必要特意带他们过来一趟。

    桃树林里一片寂静。

    李追远提醒道:“你们在这里住下后,抽个时间,在这儿做个祭,然后逢年过节或者没什么事做时,也可以来烧烧纸拜一拜,礼多人不怪。

    因为它在,才能守护家宅平安。”

    熊善、梨花:“我等记住了。”

    虽未直言,但能让龙王家的说出“礼多人不怪”,足可见下面埋着的这位分量,绝不会比那位将军低。

    或许,这里埋葬的所谓前辈,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头看门护宅的可怕凶兽!

    李追远:“走吧,去江边。”

    刘昌平开车,按照少年的指引,载着众人来到江边路上。

    到达目的地后,李追远示意刘昌平把车开远一些,刘昌平很好奇,但还是照做了。

    李追远带着熊善和梨花走到江边,这会儿已接近黄昏,江水开始一浪一浪地向岸上扑打,溅起一片一片的白沫。

    曾经,就是在这里,李追远目睹秦叔脱去衣服,纵身跳入江中。

    而当时的自己,只能留在岸边,守着衣服。

    现在,故地重游,还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记得当初,自己还和亮亮哥一起在家中布置下小供桌,只为与某位白家娘娘了结因果,求她不要纠缠。

    但这次,没有设下供桌,没有点燃蜡烛,更没有供品。

    李追远抽出一张黄纸于身前,黄纸自燃。

    少年沉声道:

    “白家人,即刻出来见我!”

    话落,丢出黄纸,黄纸飘入江面,没有熄灭,而是快速沉底,甚至能在岸上,瞧见那继续发散且不断下降的亮光。

    不消多时,江面上涌出气泡,紧接着继续上涌,如同喷泉般立起,渐渐可以看出里面似有一位身穿红色嫁衣头戴凤冠的女子。

    “我受人之托,前来问询一事,薛亮亮,为何不得下来?”

    “只因奴家,已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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