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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特辑:仲夏之梦(1)(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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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节特辑:仲夏之梦(1)(6K) (第3/3页)

曲,刚好自己也要他妈死了。

    李思特的手相当粗糙,满布划痕,在死一般的静谧中,指间触碰上了琴键。

    由于是属于生死杀机,李思特就没想过怎么搞得文艺,只是他妈弹出来就完事,完全遵从以前学习的课程。

    主部A段,左手悬浮节奏,刻意模糊强拍的重音,低音延留至第二拍,营造摇曳的忧郁感。第一二小节下行两度与附点节奏构成悲歌式语汇,大量使用属七和弦的未解决进行,暗示情感的不安定性。

    中段B段,从A小调经E大调转向C大调,最终通过降六级和弦迂回至主调,右手出现三度叠置的华彩音群,左手则发展出分解和弦,形成立体化的声部对话。

    再现部制造情感断层,尾奏以消散式的琶音收束,留下未完成的怅惘。

    三分多钟一曲弹完下来。

    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但李思特已经背后全是冷汗,成了!他妈的成了!

    虽说只是炫技般的展示,但钢琴曲本身像是一场装在珠宝盒里的暴风雨,忧郁和忧郁他妈做肺部护理,他妈的忧郁到窒息,这都拿不下你?

    侧头瞄了一眼疯女人。

    开什么玩笑!

    彻底寄了!疯女人面无表情的用炭笔记录完了曲谱,仍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没有任何变化。

    “你叫什么名字?”

    红发女人平静问道。

    李思特心里松了一口气,什么嘛,我的琴法还是蛮准的,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

    团长!车已经准备好了。

    “你死后我会以你的名字发表,不会沦落到佚名作者的地步,这首曲子,你要怎么命名?”

    红发女人冰冷问着。

    当头棒喝!

    “就……就叫圆舞曲吧。”

    李思特理解了一切。

    红发女人支了支手,让李思特继续。

    李思特怔了一会儿。

    没想到事情真的演变成了这样,穿过异度门扉的天外来客,盗用着无数光年外的曲目,在东海世界边缘之地的城堡内,留下遗作。

    意识到了自己即死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而早该在三年前那场大火中死去的自己,活到现在,也已经足够幸运了。

    他双手搭在琴键上。

    “我从未向人展示过,从你的反应来看,这些曲子不怎么样。美女写的手稿,或许远比本身有价值得多,希望你能好好保存吧。”

    李思特只是腹诽这疯女人根本没有他妈的审美,流亡东海的杀人犯在海上劫船过程中天人感应悟出的曲子,这种人设剧本应该卖爆才对,你人长得这么好看,但你确实一点都不懂啊。

    他也完全放松下来,再也没有任何压力,不再弹奏所谓大师权威的曲子装逼。

    一首曲子,传唱度过高,并非是因为什么固步自封圈子所谓的低级艺术,正是引起了广泛的,普遍存在的,整个时代的悲鸣。

    无论是俗气,流行,曲高和寡。

    他只是随意的弹奏,纯粹的空旷悠寂之物。

    被囚禁在回忆中,纵有掠天之翼也无法飞翔的,鸟之诗。

    压抑的躁动演变到愤恨,甚至是近乎暴怒的,开往春天的地铁。

    李思特也不知道自己要再弹多少首,只是到这涌上的心潮完全平息到了无生趣为止。

    爱乐之城,午夜巡航,Lullaby摇篮曲,The best of me

    欢快的,阴郁的。

    告诉红发女人所有曲子的命名,也是李思特随口胡掐。

    月光从菱形窗格里倾泻而下,在琴盖上蜿蜒成银色的星河,悬在黑白键跃动的手指,像结霜的冰面等待着破晓的瞬间。

    整座琴架像是苏醒的活物,琴箱深处震颤的铜弦是它滚烫的血液,飘摆的烛火缝合了夜色,记录着所有从指缝中逃逸的透明的时光。

    红发女人捏着炭笔的手有些滞涩。

    ……

    直到李思特意识到自己是个外星人,此时手指已经弹到有些僵直,自己砍了这么多人,在这破地方整了一次又一次的活儿,都是因为他妈的星际穿越。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后。

    李思特轻轻喘着气,真特么累啊

    “差不多就是这些,其余还有很多,但我认为不够好,还是别拿出来招笑了。我能看看么?”

    他站起身来,走到红发女人身前,抽过一张曲谱来看,看看这个女人真懂还是假懂。

    的确如她所说的一样,音感和记忆力很强,弹奏一遍就能写出曲谱。

    只不过西大陆的音乐符号,和老家的根本不是一种表示,李思特挠着后脑勺,也确实看不懂。

    就想抽过第二张再研究研究。

    “滚。”

    她冷声呵斥着。

    李思特:“???”

    他也不敢再去抽第二张曲谱了。

    “让你滚没听到么,趁我反悔之前赶紧滚出去。”

    红发女人手上开始凝练血色的能量潮汐。

    李思特如蒙大赦,一个字都没有迸出来,真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女人,说点什么可能又会激怒她,连正门都不敢走,依然是从窗户翻了出去,从二楼矫捷的落在地下,然后开始玩命狂奔,这邪门的疯女人太吓人了我擦。

    光速逃向团伙常常汇聚的旅店,要去找那几个崽种算账。

    而书房内。

    红发女人轻舒一口气。

    发愣的看着手上的纸张。

    时隔两百多年,竟然会这样,天啊,德蕾雅,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以为你还是十多二十岁的小姑娘么?

    在抽走第二张曲谱之后。

    德蕾雅根本就没有进行记录了,只是用炭笔画着人像和情景的素描。

    她意识到自己必须立刻冷静下来,强行按捺住某种不可阻挡的躁热。

    应该是自己很多天没睡觉的原因,身体上能受得住,精神上受不住,情绪不稳定,一定是因为这个。

    服下助眠的药剂,但根本没有用,只好用更强效一点的,才缓缓入睡。

    在幻梦中……

    钟摆嚼碎时间的软骨,情欲的刻度卡在舌尖,所有的亲吻都变成暴动的火种。

    永恒的孪生,每一朵花蕊都发出颤音,用彼此的身体为对方掘墓,共赴溃烂的良宵。

    但任何事物都会先一步离开自己……

    终究无法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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